《張?jiān)孪鰰俊沸颉捕『テ咴隆?

書之難聚而易散，自古云然矣。以予目驗(yàn)，前者先從兄抱沖小讀書堆，我友袁壽皆五硯樓，秘笈不少。方欲一傳，而片紙不能守。滋蘭堂主人朱文游晚失厥嗣，手斥萬簽。較販鬻家一出一入，詭得詭失，遂覺同歸於盡。后者有常熟陳子準(zhǔn)、張?jiān)孪龆?，於書好同、聚同、能讀同，十年以來，名在人口。予頻歲出游，不及與之賞奇析疑，而僂指識(shí)面，所以深期之者未有艾。日月幾何，聞子準(zhǔn)夭，無子，半生心血所收，徒供族人一賣。月霄家落，責(zé)負(fù)者傾囊倒篋，捆載以去。於是屬望之素，方且為之嗒然矣。忽一日，月霄跡予於里中，出巨冊(cè)盈尺置幾上，謂曰：“此所刻《書目》、《續(xù)目》也，刻才成而書散。書散可惜，刻成可喜。愿為我序之。”予曰唯唯。今夫書之有目，其途每殊。凡流傳共見者，固無待論。若夫月霄之目，乃非猶夫人之目也。觀其某書，必列某本舊新之優(yōu)劣，鈔刻之異同。展卷具在，若指諸掌，其開聚書之門徑也歟？備載各家之序跋，原委粲然，復(fù)略敘校讎、考證、訓(xùn)詁，簿錄匯萃之，所得各發(fā)解題，其標(biāo)讀書之脈絡(luò)也歟？世之欲藏書讀書者，茍循是而求焉，不事半功倍歟！然則此一目也，豈非插架所不可無，而子樂為之序者哉。予又念抱沖之存，嘗為《讀書志》，徘徊矜慎，汔未具藳。予擬擷所見諸藏書家菁華匯著一錄，而亦牽率以老，有愿莫酬。以視月霄之汗青告成，才何其敏，力何其勤，殆弗可及也已。設(shè)使書於月霄不限之以散，而進(jìn)之以聚，或五六年，或四三年必再續(xù)，不一續(xù)，不盡泄天地間之秘不止，而豈唯是四十卷哉？此予所以為月霄序，而含豪掩卷，重為之三嘆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