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一 經(jīng)部

滂喜齋藏書記 作者:潘祖蔭


明刻巾箱本《五經(jīng)》〔一函七冊〕

怡府藏書,明人覆刻悅生堂本?!抖Y記》自《喪服小記》以下缺其第四冊也。卷首有“明善堂覽書畫印記”、“怡府世寶”、“南潯董氏家藏子孫保之”諸朱記。

明刻《易義主意》二卷〔一冊〕

明廬陵謝子方著,海虞魏祐校。前有孫鼎序,謂子方洪武初名儒,其書止於上下經(jīng),舉經(jīng)文可出題者分段解之。兔園冊耳,然尚出元明間人手。且《四庫》未收,可與《群英書義》并存也。怡府藏書。

附藏印“明善堂覽書畫印記”、“安樂堂藏書記”。

宋刻《詩本義》十五卷〔四冊〕

宋歐陽修撰。后附《詩譜補亡》。《四庫提要》作十六卷,合《詩譜》言之也。每半葉十行,行二十字。前五卷、末一卷皆鈔補。卷十之末有點校周見成姓氏。中有顧元慶印,即陽山大石顧家也。

宋刻《京本點校附音重言重意互注周禮》殘本四卷

鄭氏注。每半葉十一行,行大十九字,小二十字。大題在下,小題在上。板高不及四寸。蠅頭細(xì)字,精勁無匹,真為宋板上駟。惜缺八卷,惟存《天官》下一卷、《地官》下一卷、《春官》上下兩卷。據(jù)《士禮居題跋》,蕘圃所藏亦巾箱本,而佚春、夏二《官》。若以此殘本儷之,則六《官》僅缺《司馬》矣。

附藏印“研北程年彭若氏”、“白門居士”、“月波樓鑒賞”。

宋刻《周禮考工記解》二卷〔二函八冊〕

題鬳齋林希逸撰。上下二卷。每葉二十行,行十八字。卷后附釋音。宋諱“匡”、“桓”、“恒”字缺筆。惜下卷釋音后缺三十一葉。鬳齋經(jīng)學(xué)甚疏,然其所據(jù)經(jīng)文有可證今本誤者。如“輈人”:“輈注則利準(zhǔn),利準(zhǔn)則久,和則安”。此書“利準(zhǔn)”二字不重。按“準(zhǔn)”故書作“水”,鄭司農(nóng)云“注則利水,謂轅脊上雨注,令水去利也。元謂‘利水’重讀似非。注則利謂輈之揉者形如注星,則利也。準(zhǔn)則久,謂輈之在輿下者平如準(zhǔn),則能久也。和則安,注與準(zhǔn)者和,人乘之則安?!被輰W(xué)士據(jù)此注謂下“利準(zhǔn)”二字衍?!白ⅰ?,鄭司農(nóng)云下當(dāng)有“利水重讀”四字,故后鄭辨其非。淺人於經(jīng)既增重文,因刪司農(nóng)重讀之言。今考后鄭分舉經(jīng)文,明以“注則利”句、“準(zhǔn)則久”句、“和則安”句,則其所見經(jīng)文必不重“利準(zhǔn)”二字?;菪I蹙啤妒?jīng)》以下各本皆誤,惟此獨否。其他異文,如“故一器而工聚焉者,車為多”,無“故”字;“輪人”:“則轂雖敝不 ”,“敝”下有“而”字?!胺草?,量其鑿深以為輻廣”,上“輻”字作“轂”?!肮矢f其幅廣以為之羽”,“廣”下有“之”字?!耙喔ブ疁且病保皽恰弊鳌板ァ?;“輈人”:“軓前七尺”、“不至軓七寸”、“軓中有灂”,“軓”皆作“軌”?!胺踩文尽?,“木”下有“者”字?!耙云湟粸橹?dāng)兔之圍”,無上“之”字?!凹捌湎玛u也”,無“也”字;“鍾氏”:“以朱湛丹秫三月,而熾之”,“以”上有“必”字。“是故夾而搖之以眂其豐”,下脫“殺之節(jié)也”四字;“梓人”:“攫閷”作“玃廬人”,“是故侵之”作“侵人”;“車人”:“上句者二尺有二寸”,上“二”字。

作“一”;“弓人”:“漆也者,以為受霜露也”無“受”字。“角長二尺有五寸”,“五”作“二”?!耙喔タ梢詾榱家印?,“矣”作“也”。“末應(yīng)將興”,“將”作“先”。皆與今本不同。卷首有“古香樓”、汪季子“文柏”、柯庭氏“雙溪草堂圖記”三印。

宋刻《校正詳增音訓(xùn)周禮句解》十二卷〔一函六冊〕

題魯齋朱申周翰。每一官分上下卷,前有登云子序。舊為松陵莫氏藏書。

附藏印“李琪家藏子子孫孫永□(此處原文為方框字)寶用”、“士弘私印”、“頌之父”、“擔(dān)如居士”、“寧靜閣”、“五隖山房”、“松江莫氏壽樸堂書籍”、“季振宜讀書”。

宋刻《音點周禮詳節(jié)句解》〔一函四冊〕

此與前本不同,有武夷勿軒居士序,云云坡陳君以魯齋《二禮句解》屬序。勿軒,熊禾去非之號也。又有題記云:“今將本局所刊舊本增修注釋,三復(fù)校正,并無訛舛,伏幸藻鑒?!笔瞧鋾呀?jīng)坊肆附益,非魯齋之舊矣。有無名氏手跋,鈐“孝弟清白傳家”印。

附藏印“滎陽”、“潘氏彥中”、“潘康”。

宋刻《司馬氏書儀》十卷〔一函四冊〕

前有無名氏序,印曰“稚川世家”,則姓葛矣。序稱“淳熙中崇川范君先嘗鋟梓”,則其人在孝宗以后,南宋末刊本也。每半葉十一行,行大十九字,小二十四字。紙墨清朗,似未經(jīng)觸手。舊為成邸藏書。

附藏印“詒晉齋印”、“永瑆私印”、“皇子永瑆之印”、“永瑆之印”、“皇子章”。

日本刻何晏《論語集解》十卷《札記》一卷〔四冊〕

《論語集解》,日本有明應(yīng)本、有菅家本、有宗重本、有正平本。此本文化十三年市野光彥從正平本翻刻,后附《札記》一卷,狩谷望之序?!蹲x書敏求記》云:“《論語集解》,高麗鈔本,乃遼海道蕭應(yīng)宮監(jiān)軍朝鮮時所得,末二行云‘堺浦道祐居士重新命工鏤梓,正平甲辰五月’,未知正平是朝鮮何時年號?!卑复吮尽对洝吩?,正平甲辰實為后村上天皇十九年,則亦日本紀(jì)年耳。錢本得自朝鮮,即以為朝鮮年號,失之矣。李氏《紀(jì)元編》舉日本年號頗詳,正平亦失之。

附藏印“水戶延方學(xué)校之印”、“讀杜草堂”、“壽世盛業(yè)”、“味腴書室”。

宋刻張子韶《孟子傳》二十九卷〔一函八冊〕

宋張九成撰。每半葉十四行,行二十五字。莫子偲云,結(jié)銜太師崇國文忠公,為理宗寶慶初所贈謚,則寶慶以后刊也。佚去《盡心》上下二篇,與《四庫》本合。舊為劉氏眠琴館、汪氏藝蕓書舍藏書。

附藏印“劉桐珍賞”、“老來徒費買書錢”、“偶為烏程劉氏珍藏”、“汪士鐘印”、“藝蕓主人”、“友芝私印”、“烈文”。

元刻《四子》六卷〔一函五冊〕

《大學(xué)》一卷、《中庸》一卷、《論語》二卷、《孟子》二卷。有經(jīng)無注,上有切音,句讀分明,足正俗師之誤。《論》、《孟》每章有圓墨圍刻陰文字以別之,如篇之第二章則為□(此處原文為方框字)形是也。毗陵周氏藏書。

附藏印“毗陵周氏九松迂叟藏書記”、“周印良金”、“張氏亨紹”。

日本刻《古文孝經(jīng)孔氏傳》一卷〔一冊〕

此書國朝康熙末流入中國,長塘鮑氏刻入《知不足齋叢書》,盧文弨序引用唐代諸書,證為隋代舊本,實偽撰耳,不獨非孔氏之書,并不出自劉炫也。此本日本阿正精以弘安鈔本影刻。原本佚其序文,僅存二行,以元亨中清源良枝校本補繕之。弘安在宋德祐間,元亨則入元代矣。《佚存叢書》本亦從此出,但行款有改易耳。前有“味腴書室”、“讀杜草堂”二印,與楊星吾廣文攜歸之《廣韻》同出一家。

附藏印“天下無雙”、“味腴書室”、“讀杜草堂”。

日本刻《孝經(jīng)唐玄宗注》一卷〔一冊〕

《石臺孝經(jīng)》,唐玄宗注,天寶四年刻石,今在西安府學(xué)中。此日本刻,前有元行沖序,作於開元十年,距刻石時廿有馀載,是第一祖本也。所據(jù)經(jīng)文與《石臺》合,他本則多不逮。元行沖本有義疏,自邢昺疏行而舊疏遂亡。此本猶存其序,亦可寶矣。前有寬政十二年源宏賢序,后有桑門祥空苾芻堯空題記。

附藏印“快哉”、“壽世盛業(yè)”、“味腴書室”、“讀杜草堂”。

北宋刻《廣韻》五卷〔一函五冊〕

黎星使庶昌奉使日本,宜都楊星吾廣文隨軺東渡,訪得宋元槧甚多,攜歸售之。此本及南宋刻《謝幼槃集》皆歸滂喜齋。澤存堂刻即從此本出,頗多肊改。黎星使新刻本亦不能悉依原文。惟此為汴宋祖刻,首尾完好,紙質(zhì)堅厚,墨彩飛騰,洵為罕覯之秘笈。不知何時流入東瀛。初為寺田望南所藏,后歸博物館局長町田久成。星吾得之,遂復(fù)歸中土,亦一重翰墨緣也。

【此即張氏澤存堂刊本所從出。原本訛謬不少,張氏校改撲塵之功誠不可沒。然有本不誤而以為誤者,有顯然誤而未校出者,有宜存疑而徑改者。如“官”字下原本引孔子妻并官氏作“井官氏”,尚是形近之訛,張氏據(jù)俗書誤本改“并”為“幵”,錢竹汀未見原本,遂稱誤“并”為“幵”始於《廣韻》,而不知宋本不如是也。又如“鵣”字下注:“鵣鵍,鳥美形。出《廣雅》?!碧┒?、至順刊本皆作“又美形也”?!巴弊肿ⅰ耙嘀荨?,元本“州”下有“名”字。“狨”字注“細(xì)布”,元本注并作“猛也”。此張氏失於參校者。又如開卷景德牒文,原本“準(zhǔn)”作“準(zhǔn)”、“敕”作“勑”,二字雖俗體,然當(dāng)時公牘文字本來如此,今校改作“準(zhǔn)”、作“敕”,亦似是而實非也。原本字體從通俗,而張氏據(jù)《說文》改從正字,此尤非多見隋唐人手跡,不知其失也。此本原為日本寺田望南所藏,后歸博物館局長町田久成。余多方購求未得,會星使黎莼翁觀察欲重刊此書,以為張刊雖精,不如此本之古樸,屬余借摹,堅不肯出。而久成見余所藏漢印譜十馀種,亦垂涎不已,因議交易之。余初謂張本傳世尚多,此書似不必刻,若必刻,似當(dāng)盡從原本,即顯然訛誤,亦一字不改,而星使堅欲改之,爭之幾失色,乃議改其太甚??坛珊螅瑸樵?,然往往有可存疑,竟為張氏所牽者。厥后工未竣而余差滿歸,恐札記未必刻,仍留學(xué)者以口實也。他如“去聲艷第五十五”注“酸絛忝、釅同用”、“釅第五十七”、“陷第五十八”“鑒、梵同用”、“鑒第五十九”,此原本亦如是。顧澗薲因其與曹楝亭初刊不同,謂是張氏據(jù)《禮部韻略》校改,此則張氏之受誣也?!灿鄤e見北宋本《玉篇》,體式與澤存堂本亦同。或據(jù)曹刻《玉篇》有大中祥符牒,謂為張氏所削,亦誣,附記於此?!秤值谖寰砗蟆八穆暻鍧岱ā?,“生”字下張本留墨丁,此本“生”作“朱”,注“之余反。朱,赤也”“朝”字下一格,張本留墨丁,此本作“”,注“直流反。,布也”。此必張氏原本有爛缺,故如此,非所據(jù)又別一本也。日本收藏家於古字書最多,余盡數(shù)求之,不留馀憾。自宋本外,凡得元刊本《玉篇》、《廣韻》各四五通,明初刻本各三四通,而各不同板。〔明中涓大字本不數(shù)?!称渲挟愅畛?,難以悉舉?!苍?、明本亦有足訂正宋本者?!澄纛櫇舅d謂張氏??粚?,深惜徐氏傳是樓原本不傳,不能盡刊潘氏轉(zhuǎn)寫張氏意改之誤。孰知距徐氏又二百年,宋本外更有互證之本如是其多。〔元泰定本,黎星使亦重刻之,又多據(jù)張本校改,深為可惜也?!秤嘁鈿w后合諸本校之,詳為札記,而以方謀別刻日本古卷子字書為隋唐之遺者,〔有龍撰《字鏡》及《萬象名羲》,所據(jù)《玉篇》、《廣韻》皆顧野王及陸法言原本?!称澥滤燧z。日月如馳,力綿愿奢,謹(jǐn)記於此,以告當(dāng)世之著錄者。光緒甲申十一月朔,宜都楊守敬記於鄂城通志局客次。】

附藏印“黃絹幼婦”、“讀杜草堂”、“星吾海外訪得秘笈”。

元刻《增修互注禮部韻略》五卷〔一函六冊〕

宋衢州免解進(jìn)士毛晃增注,男進(jìn)士居正重增。前有晃進(jìn)書表及序,皆怡府鈔補,甚精。其紙為元時戶口冊,書即印於紙背,諦視之,皆湖州路某縣某人,云宋民戶至元某年歸順,則湖州官庫本也。怡府藏書。

附藏印“安樂堂藏書印”。

宋刻《增修校正押韻釋疑》五卷〔一函十冊〕

宋歐陽德隆撰,紫云山民郭正己增修。韻有補字,曰黃補者,福州道士黃啟宗所補也;曰張補者,吳縣主簿張貴謨所補也;曰吳補者,嘉興府教授吳杜所補也。又有朝散大夫黃積厚補?!膀搿?、“螳”二字、“桓”字、“敬”字缺筆,“旨”字皆空格,猶是宋時舊槧也。出自怡府,有“安樂堂藏書記”。

元刻《釋疑韻寶》五卷〔一函三冊〕

不題撰人。按上平聲一東“洪”字,注云:“弘字,廟諱。”則宋人所編也。又二十六歡“莞”字,注云:“胡官切,廟諱,不收。”。胡官切當(dāng)是“桓”字,欽宗諱。韻中“完”字亦不收,其嫌名也。此書分部依《廣韻》,而改“二十六桓”為“二十六歡”以此。又下平聲十陽“昌”字,注云:“德昌,舊諱。明昌、阜昌、盛昌,暗諱?!笔惶啤翱怠弊?,注云:“永康、天康,暗諱。”所謂盛昌者,遼道宗年號。阜昌,劉豫僭號。明昌,金章宗號也。天康當(dāng)是大康,亦遼道宗號。當(dāng)時場屋恐有觸犯,雖非功令,亦避不用。此亦宋科舉中一掌故也。惟永康為漢桓帝年號,其后晉惠帝、慕容寶、乞伏熾槃皆嘗用以紀(jì)元,非宋時所應(yīng)避,不知何以暗諱。卷三尾、卷四首題“魁本足注釋疑韻寶”。其馀各卷但題書名四字,上方舉韻中字,兼辨正俗,如今便蒙《四書》式,蓋皆坊肆為之以射利者。前惟文淵閣著錄此本,有“安樂堂藏書記”,蓋怡府物也。

金刻《增修累音引證群籍玉篇》三十卷〔二函十二冊〕

金滄州清池縣邢準(zhǔn)編。初,洨陽王太取《玉篇》,益以諸書,增加三萬九千三百六十四字,號曰《增廣類玉篇?!贰F渌蓵小妒∑崱?、《塌本篇韻》、《陰祐馀文》、《古龍龕》、《龕玉字?!?、《會玉川篇》、《奚韻》、《類篇》。準(zhǔn)以洨書音韻舛錯且有脫遺,乃取《切韻》、《廣韻》、《集韻》、《省韻》增一千二百四十字,添重音一萬二千五百四十,續(xù)添姓氏郡望,蓋合《篇韻》為一書也。又增臿、光、關(guān)、□(此處原文為方框字)四部,并□(此處原文為方框字)於鬲部,□(此處原文為方框字)於魚部,改罄為殸,更犛為□(此處原文為方框字)。未附雜部三十六,題曰《增修累音引證群籍玉篇》。洨刻書序,作於大定甲申,準(zhǔn)序作於戊申,相去二十年。其例每部先錄《玉篇》諸字,次及他書,各有識別?!啊酰ù颂幵臑榉娇蜃郑薄蛾幍v馀文》也,“□(此處原文為方框字)”《古龍龕》也,“□(此處原文為方框字)”《會玉川篇》也,“□(此處原文為方框字)《奚韻》也,“□(此處原文為方框字)”《類篇》也,“□(此處原文為方框字)”《集韻》也,“□(此處原文為方框字)”《省韻》也,“□(此處原文為方框字)”《切韻》也,“□(此處原文為方框字)”《廣韻》也。其書體例甚陋,無所取裁,惟諸家書目皆不著錄。元趙承旨、虞道園、張伯雨,明宋景濂、吳文定、陸文裕、項子京皆有藏印,則亦希世秘笈矣。

附藏印“大雅”、“松雪齋”、“趙氏子昂”、“虞集”、“句曲外史”、“宋濂”、“吳寬”、“陸深”、“墨林秘玩”、“天都陳氏”、“承雅堂圖籍”、“陳書厓讀書記”、“三十六峰陳昂書厓父”、“陳昂之印”、“陳氏藏書子孫永寶”。

史部

宋刻《續(xù)資治通鑒長編》一百八卷〔六函四十八冊〕

宋李燾撰。每卷首行題“《續(xù)資治通鑒長編撮要》卷第幾”,前有燾進(jìn)書表。按《文獻(xiàn)通考》燾奏進(jìn)四次。隆興元年知榮州時所進(jìn),起建隆訖開寶,為十七卷。乾道四年官禮部侍郎時所進(jìn),起建隆訖治平,為一百八卷,即此本是也。淳熙元年知瀘州時輯,治平之后至中興以前,為六十卷,合前所進(jìn)為一百六十八卷,即《絳云樓書目》所著錄者也。朱竹垞跋以為二百八卷,蓋每卷或分子卷,非有乖刺。淳熙九年知遂寧府又重寫進(jìn),共九百八十卷,目十卷,舉要六十八卷,目五卷,通計一千六十三卷,為最完之本,今不傳世。所有者惟此一百八卷本,尚為文簡原書?!端膸臁繁痉譃槲灏俣恚瑥摹队罉反蟮洹份嫵?。張金吾排印本即出《四庫》本,非其舊矣。是本舊為吾郡蔣辛齋藏書。辛齋名重光,乾隆時人,富於藏弆。有其跋云:“丙午冬,於書賈陳天士見是書二十冊,以三十金易之。甲寅又於虎丘萃古齋購得二十冊,為玉峰徐司寇藏本,裝璜紙色與前無二。囑雙山楊兄精校錄補始成完書。凡補卷八至二十九、卷三十五至三十八之一、卷四十一之二至六十一、卷六十七至七十九、卷八十一之三至八十二之三、卷八十七、八十八,通八十九卷,又缺葉二十四,皆雙山筆也?!彼慰套之嬪賱?,紙墨如新。補鈔亦一筆不茍,雅似虞永興,真奇書也。每半葉十三行,行廿三字。

宋刻《紀(jì)事本末》四十二卷〔六函四十二冊〕

建安袁樞編。宋時有二刻,一為小字本,淳熙乙未刻於嚴(yán)陵,楊萬里序;一為大字本,寶祐五年趙與抭所刻,即此本也,前有與抭序。每半葉十一行,行十九字。板高尺馀,字大於錢,最便老眼。常熟瞿氏亦藏此刻,有延祐六年陳良弼序,謂節(jié)齋之孫明安置之嘉禾學(xué)宮。節(jié)齋即與抭字也。此板至明尚存,遞有修改。此本無良弼序,尚是延祐以前印本。唐子畏、葉文莊皆有藏印。又有葉德榮一印,文莊之子也。卷端題字云“唐寅子畏家藏書籍”,十三卷后云“蘇臺唐寅子畏甫學(xué)圃堂珍藏書籍”,二十一卷后云“晉昌唐寅醉中讀自南北交兵起”,又云“唐子畏夢墨亭藏書”,二十二卷后云“吳郡唐寅桃花庵中夢墨亭書”。其馀各卷之尾題字尚多,大致相同。又每事?lián)衿湟Z書於上方,皆子畏筆也。

附藏印“唐寅私印”、“南京解元”、“唐子畏圖書”、“葉氏菉竹堂藏書印”。

元刻《逸周書》十卷〔一函四冊〕

晉孔晁注。后有李燾巽巖序。每半葉十行,行二十字,注同?!翱铩弊钟腥惫P,蓋從宋本出也。《逸篇》脫字與抱經(jīng)堂刻同。卷端有曠翁銘朱文方印,明澹生堂祁氏藏書。

附藏印“澹生堂經(jīng)籍印”、“曠翁手識”、“子孫永珍”、“山陰祁氏藏書之章”、“元本”、“三十五峰園主人”、“汪印文琛”、“汪印士鐘”、“民部尚書郎”、“平陽汪氏藏書印”、“長洲汪駿昌藏”、“駿昌”、“雅庭”。

宋刻《通志略》殘本十七卷〔二函二十冊〕

鄭樵《通志》二十略五十一卷。此本僅存《職官略》卷一、卷三、卷五,《金石略》卷一,《七音略》卷一之二,《藝文略》卷四、卷七,《禮略》卷二之三,《選舉略》卷二之三,《器服略》卷二,《氏族略》卷三之四,《圖譜略》卷一,《災(zāi)祥略》卷一,凡十略十七卷。書賈作偽,於卷首重刻總目一葉,題曰“御鄭樵十略總目”。又於板心魚尾下改易卷數(shù),然挖補痕跡顯然。且挖之未盡,原書卷數(shù)一一可辨。總目后有木圖記,云“治平二年五月吉日秘書監(jiān)栞”,文兼大篆。《器服略》后亦有此印。當(dāng)是作偽者從他卷后移於前,以炫閱者之目耳。舊為明上海潘氏、婁東張氏藏書。

附藏印“豫園主人”、“云間潘氏仲履父圖書”、“臣溥”、“天如”。

宋刻《國語補音》三卷〔一函三冊〕

《國語》宋公序補音,明人刻本散見各條之下,非原書面目矣。此本三卷,尚是公序舊第。后有治平元年中書省劄一道,云“《國語》并補音,共一十三冊,國子監(jiān)開板印造?!蔽从幸恍性疲骸坝覐恼蓢?yán)州司理參軍薛銳校勘?!庇鏊沃M玄、懸、殷、匡、恒、徵、敬、竟、樹、頊、桓、完皆缺筆?!绊湣鄙褡诿?,“桓”欽宗名,皆在治平后,當(dāng)是南宋時嚴(yán)州覆刻?!叭謽鋹?、“惇”字犯孝宗諱,不缺,是孝宗以前本也。每半葉十行,行二十字。字畫方勁,與北宋槧無異。卷首面葉有“經(jīng)部春秋類”五字,“春秋”二字朱文。又一葫蘆印,曰“適安”。又二方印,曰“相臺岳氏”、曰“經(jīng)遠(yuǎn)堂藏書印”、蓋岳倦翁舊藏也。

附藏印“周情孔思”、“汲古閣”、“己丑父印”、“臨頓書樓”、“吳門王獻(xiàn)臣藏書印”、“王印獻(xiàn)臣”、“王氏藏書子□(此處原文為方框字)孫□(此處原文為方框字)永寶藏”、“虞性堂書畫印”。

元刻《晏子春秋》八卷〔一函四冊〕

吳山尊刻本,出影元鈔,行款與此同,當(dāng)是其祖本也。舊為拜經(jīng)樓藏書,盧抱經(jīng)學(xué)士借以校勘,其異同載入《群書拾補》。

附藏印“款冬書屋”、“馬叔靜圖書記”。

元刻《金陀粹編》二十八卷《續(xù)編》三十卷〔四函十六冊〕

宋岳珂撰。珂自跋云:“前刻於欈李,續(xù)刻於南徐。紹定癸巳冬,珂上東淮歸,宗族鄉(xiāng)黨愿考先烈及問排閶之始末,因命工剞梓為副墨,藏於廟塾。凡六百二十二板,字小於舊。”是珂及身已有三刻。此本元至正二十三年朱元祐刻於西湖書院,舊有陳基序,戴洙后序。今陳序佚。戴序云:“朱君佑之得其殘編斷簡,參互考訂,始克成書。復(fù)得續(xù)集五卷於平江,蓋江西本也?!彼^江西本者,又在倦翁三刻之外,不知何時刻也。朱元祐,吳門人,佑之其字。

宋刻《名臣碑傳琬琰集》一百七卷

題“眉川進(jìn)士杜大珪編”。目錄分上、中、下,上二十七卷,中五十五卷,下二十五卷。宋朝名臣事實略具於此。舊為項藥師藏書,近時鮑子年亦經(jīng)收藏。

附藏印“欈李項藥師藏”、“浙西世家”、“萬卷堂藏書記”、“鮑康讀過”、“鮑氏”、“曾在鮑子年處”、“子年所藏”、“臆園主人”、“觀古閣印”。

宋刻《名臣碑傳琬琰集》殘本二十七卷〔一函五冊〕

此宋刻小字本也。每半葉十五行,行二十五字,較前一本為精。惜僅存中集卷二十九至末,凡二十七卷。馬笏齋藏書。

附藏印“馬玉堂”、“笏齋”。

宋刻《漢雋》十卷〔一函五冊〕

宋林鉞撰。舊有鉞序及魏時功后序。宋趙時侃、元袁桷皆有刻本。此本前后序并佚,疑明人覆刻也。

附藏印“南陽居士”、“柳塘主人”、“白云司印”、“命余曰淵”。

元刻《圣朝混一方輿勝覽》三卷〔八冊〕

不題撰人。分上、中、下三卷。前有木記,云是本凡山川、人物、沿革本末,靡不具載。學(xué)士大夫端坐窗幾而欲周知天下,操弄翰墨而欲得助江山,不勞馀力,盡在目中,信乎其為勝覽矣!蓋書肄之所為也。丁氏《持靜齋目》亦著錄,謂其略於形勢而詳於名勝。然自祝穆《方輿勝覽》已如此矣。丁本首尾序皆不全。此本并無序。

朝鮮刻《海東記》〔一函二冊〕

朝鮮禮曹判書申叔舟撰。前有自序,署成化七年辛卯,蓋從中國正朔也。不分卷。前列圖六,曰海東諸國總圖,曰日本本國圖,曰日本國西海道九州圖,曰日本國一岐島圖,曰日本國對馬島圖,曰琉球國圖。又為三紀(jì),曰日本國紀(jì),曰琉球國紀(jì),曰朝聘應(yīng)接紀(jì)。其書為邦交而設(shè),詳於日本而略於琉球。怡邸藏書。

附藏印“明善堂覽書畫印記”。

宋刻殘本《西漢會要》十七卷〔五冊〕

宋徐天麟撰。原書七十卷,今存卷十六至十九、卷二十四至三十二、卷四十六至四十九,都十七卷。每半葉十一行,行二十字。卷首題“從事郎撫州州學(xué)教授臣徐天麟上進(jìn)”,與莫氏《經(jīng)眼錄》所記合。莫所見本為宋嘉定乙亥刊,則此亦嘉定本也。

元刻《文獻(xiàn)通考》三百四十八卷〔十函六十冊〕

元西湖書院刻本。前有馬貴與自序,及延祐六年弘文輔道粹德真人王壽衍進(jìn)書表。貴與此書網(wǎng)羅宏富,經(jīng)國大業(yè)乃為道流所進(jìn),亦可異也。舊刻於嘉定元年,后有闕失。至正五年,江浙儒學(xué)提舉余謙因其壻楊玄訪得原稿於其子志仁,命山長方員、儒士葉森訂正補刊。目錄后有余謙跋。常熟瞿氏藏本有李謹(jǐn)思序,此刻脫之。然裒然巨編,首尾完整,字大悅目,楮印精良,亦可與球鍠等重矣。

附藏印“金敏”、“曼孫”、“金敏字曼遜”。

宋刻《唐律疏義》三十卷〔四函二十四冊〕

題“太尉揚州都督監(jiān)修國史上柱國趙國公長孫無忌等撰”。孫刻此書據(jù)影元泰定本,每卷后附纂例釋文,元王元亮所編也,此本無之。卷二“犯十惡故殺人反逆緣坐條理務(wù)疏通”“疏”字下注云:“犯宣祖上一字廟諱,改為‘疏’。”孫所據(jù)本竟改作“宏”,以此證之,此本為宋槧無疑矣。元本有無名氏序,云:“此山貰冶子治經(jīng)之暇,得覽金科,遂為釋文,以辨其義?!贝松劫B冶子未詳何人。顧澗蘋云第十七卷“出繼同堂即不合緣坐”下有云:“釋曰出繼謂伯叔父及兄弟之子,己之子內(nèi)有出繼同宗者。同堂謂伯叔父之子,今俗呼為親堂兄弟者。”第廿六卷或注“冷熱遲駛”下有云“疏吏反”。第廿八卷“即停家職資”下有云:“停家資謂前職前官?!苯运^此山貰冶子釋文,而王元亮重編刪并有未盡也。今檢此刻,顧舉三條一一在內(nèi),惟前一條“謂伯叔父”至“親堂兄弟者”三十五子〔內(nèi)“兄弟”之下脫“子”字〕。誤作正文,并無“釋曰出繼”四字,亦舊注耳,非此山貰冶子釋文也。其有“釋曰”字者,元人妄增,顧氏引以為證,誤矣。又孫刻目廿二“斗訟”下,注云凡一十六條,此作十五條,蓋少“毆兄姊弟妹”一條,然卷中實有之,疑是后人羼入而未改其目,及元人覆刻則并其目增之,非有宋刻,末由辨其誤也。又卷廿三“告小事虛誣”、“告人流罪引虛”二條,孫自誤倒。其他異同不悉著。每葉十八行,行十八字。楮墨精好,大字悅目,洵為宋槧之上乘。孫氏影鈔祖刻,季滄葦有一本,今歸虞山瞿氏,使見此刻走且僵矣。首葉有“竹景盦主”長印,又“竹景盦”方印、“古懽書室”、“舊雨樓”印。

宋刻《金石錄》十卷〔一函四冊〕

此即《敏求記》所稱馮硯祥家本也。乾隆間歸儀徵江玉屏。趙晉齋魏得自江氏,又自趙氏轉(zhuǎn)入蕓臺相國家,繼入玉雨堂韓氏。同治十年,遂歸滂喜齋。馮氏初得是刻,鐫一印曰“金石錄十卷人家”。其后江氏、阮氏、韓氏遞相祖述,皆有是印。翁覃谿、江鄭堂、洪筠軒、顧澗蘋、姚子章、汪孟慈、沈匏廬皆有題詞。后補政和劉跂跋一篇,則余蓉裳所手錄也。鑒定印記累累,異書到處,真如景星慶云,先睹為快。趙氏原本三十卷,此僅十卷。蘇齋老人以為南宋坊賈刻,其有題跋者是也。藏弆源流及與今本異同,詳見諸家跋,并錄於后。

【易安居士李氏,趙丞相挺之之子諱明誠字德夫之內(nèi)子也。才高學(xué)博,近代鮮倫。其詩詞行於世甚多。今觀其為夫作《金石錄后序》,使人嘆息不已。以見世間萬事,真如夢幻泡影,而終歸於一空也。

丙辰秋,偶得古書數(shù)帙,中有《金石錄》四冊,然止十卷,后二十卷亡之矣。因勒烏絲,命侍兒錄此序於后,以存當(dāng)時故事。易安此序委曲有情致,殊不似婦人口中語,文固可愛。余夙有好古之癖,且亦因以識戒云。丙辰七夕后再日,前史官華亭文石主人題於欽天山下學(xué)舍味道齋中。

《讀書敏求記》:《金石錄》三十卷,清照序之極詳。其搜訪可謂不遺馀力。而予所藏宋搨《章仇府君碑》為明誠所未見,信乎碑版之難窮矣。昔者吾友馮硯祥有不全宋槧本,刻一圖記曰“金石錄十卷人家”,長箋短札,帖尾書頭,每每用之,亦藝林中一美談也。

《淮海英靈集》:江立字玉屏,號云溪,舊居杭州,移籍儀徵。工填詞,為王蘭泉少司寇所甄錄。有宋板《金石錄》,因題其齋曰“金石錄十卷人家”。著《小齊云山館詩鈔》、《詩馀》、《集》共若干卷。

張徵君《芑堂印跋》:昔馮硯祥有不全宋槧本《金石錄》,刻一印曰“金石錄十卷人家”,長箋短札,每每用之,見《讀書敏求記》。今為玉屏先生所有,珍重示余。余為用飛白書刻印以贈。藝林中又增一段佳話矣。

宋槧《金石錄》十卷,舊藏吾鄉(xiāng)江玉屏先生家,今為晉齋先生所有。先生博雅好古,所藏金石文字不下數(shù)千百種,於是書源流洞悉已久。既購而得之,因?qū)儆噤浧淞鱾魉?。歐陽文忠云“物莫不聚於所好”,於斯益信。嘉慶乙亥夏五,甘泉吳應(yīng)溶識。

馮硯祥名文昌,祭酒夢禎之子,幾社黨人。開先收藏甚富,得右軍《快雪時晴》真跡,因筑快雪堂於西湖之孤山,自嘉禾移居武林,遂為杭人焉。江藩識。

《金石錄》宋時刻於龍舒。開禧時,浚儀趙不谫又刻之。此本疑是浚儀重刊本也。藩與玉屏生之長君定甫交,三十年前,獲觀此書及謝皋羽像。嘉慶二十年六月五日,晉齋先生出此命題,爰書數(shù)語,以志眼福云。書於邗上宵市橋西一草堂,江藩跋?!病白悠痢薄?

予髮甫燥即獲交鮑丈以文,每與縱談古書淵源,知宋槧《金石錄》十卷曾被收得,惜未及一校,即為歸安丁杰持去,售之揚州也。嗣后,予在里門,凡見善本二,其一是葉文莊手鈔,前后兩翻者;其一是錢叔寶通部手鈔者。皆細(xì)勘一過,是正近刻處甚多。邇來客游邗上,一日,晉齋先生得此見示,恍然識馮硯祥家舊物,擊節(jié)不置,惜以翁弗克偕之???,與此書再結(jié)一重墨緣耳。嘉慶乙亥六月朔,思適居士元和顧廣圻題。時同在《全唐文》局?!病扒Ю铩薄ⅰ邦櫴蠌V圻”〕

嘉慶辛未,喜孫臥病里門。吳興書賈持宋本《金石錄》見示,置問禮堂一日,怱怱索去,悵惘無已。后五年,晉齋先生得吾鄉(xiāng)江玉屏所藏殘本,與前所見本正同。因以雅雨堂本校之,疏其同異,別為考證一篇。如《周敦銘跋》“楊南仲為圖刻石”,“楊”雅雨堂本誤作“湯”;《毛伯敦銘跋》原文釋“?!毕乱蛔譃椤班崱保白!闭`作“足”;《齊鐘銘跋》“乃就鐘上摹拓者”,“上”誤作“工”;《李翕碑》“穆如清風(fēng)”,“清”誤作“春”;《魯峻碑跋》“寰宇記”,“記”誤作“志”;《費汎碑》“因以為姓”,“以”誤作“塚氏”;《費君碑陰跋》“其后為五字韻語”,“韻”誤作“龍”;《朱龜碑跋》“遣御史中丞朱龜討之,不能克”,“克”誤作“兄”;《劉衡碑跋》“余嘗親至墓下觀此碑”,“下”誤作“丁”;“制作甚工”,“工”誤作“土”;《樊君碑》“晉為韓魏”,“晉”誤作“皙”;《宗俱碑跋》“官秩姓名”,“官”誤作“呈”;《雝府君碑》“徵為博士”,“博”誤作“傅”;《陳君碑額跋》“司空掾”,“掾”誤作“椽”;《卞統(tǒng)碑跋》《晉書·卞壺傳》”,“壸”誤作“壺”;《右軍將軍鄭烈碑》“右”下脫“軍”字;《學(xué)生題名跋》“乃決知其非文翁學(xué)生也”,“生”誤作“立”。此本俱不誤。他如“爾”作“爾”、“揚”作“楊”、“倉”作“蒼”、“凰”作“皇”、“以”作“已”、“洛”作“雒”、“飭”作“飾”、“屢”作“婁”、“奕”作“亦”、“貌”作“兒”、“藏”作“臧”,古字具在,遠(yuǎn)出雅雨堂本之上。凡此數(shù)百條,文多不錄。枝畢送還晉齋先生,并承命書跋冊尾。

先生收藏金石遺文至數(shù)千卷,是正文字,稽合同異,當(dāng)世金石家無出其右。先君撰《修禊序跋尾》云:“吾友江編修德量、趙文學(xué)某,皆深於金石之學(xué)?!毕染终撝?jǐn)嚴(yán),不輕許人,附志於此,以諗后世尚友之君子。喜孫。

道光十八年歲戊戌三月望日,直文華殿,夜宿內(nèi)閣,繙閱一過,計前粵中題識廿馀年矣。選樓老人筆。

覃溪先生屢言欽州馮魚山先生家有《施注蘇詩》,余再四訪之,實無之也。云臺記?!病霸婆_”〕

余童時即與定甫往來,其書室內(nèi)有“金石錄十卷人家”扁,問其故,出此書相示。嘉慶廿二年,余從晉齋處購得之。伯元記,時道光戊戌。〔“阮元印”、“戊戌”〕

易安此序言德甫夫婦之事甚詳?!端问贰ぺw挺之傳》傳后無明誠之事,若非此序,則德甫一生事跡年月今無可考。按《后序》作於紹興四年,易安自言:“余自少陸機作賦之二年,至過蘧伯玉知非之兩歲,三十四年之間,憂患得失,何其多也?!笔亲餍蛑晡迨?。序言:“十九歲歸趙氏,時先君作禮部員外郎侯,年二十一?!卑吹赂ψ潇督ㄑ兹?,是德甫卒年四十九也。易安十九歲為建中靖國元年,是年挺之為禮部侍郎,是趙、李同官禮部時聯(lián)姻也。序言建炎丁未,按丁未三月猶是靖康,五月始有建炎之號,戊申方是建炎之元也。又《文選注》引《陸機傳》云:“年二十而吳滅,退臨舊里,與弟云勤學(xué)積十一年。”是士衡二十歲時乃歸里之年,不能定為作賦年,或是易安別有所據(jù),或是離亂之時偶然忘記耳。嘉慶戊寅,阮劉文如跋。

揅經(jīng)老人著筆暇,頗有閒情及鐘鼎。家藏宋槧《金石錄》,故紙不是雙鉤影?!步袷烙须p鉤古碑、影宋本書?!场短斓摿宅槨放嘉慈?,〔高宗訪求宋板書,聚集目錄已盈八卷,名《天祿琳瑯》?!臣骋窆诺眯藿?。相隨滇粵廿馀年,今春攜入中書省。惟日丁亥三月望,殿閣參差月華靜。鐙前親寫第五跋,不似東坡醉酩酊。〔蘇詩曰:“醉眼有花書字大,老人無睡漏聲長。”公平生不飲酒,以七旬有五之年,書法了無頹唐氣,故云。〕閏月丁亥索我詩,我固愿焉不敢請。日吉辰良古所重,萬舞登歌味尤永。但慚前輩富題識,恐污蛟龍混蛙黽。愿公壽考如金石,宋錄秦碑伴煙艇。道光戊戌閏月望日丁亥,應(yīng)云臺相國命題。后學(xué)奕繪。

《金縷曲》:日暮來青鳥。啟蕓囊、紙光如砑,香云縹緲。易安夫妻皆好古,夏鼎商彝細(xì)考。聚絕世、人間奇寶。太息兵荒零落散,剩殘編、幾卷當(dāng)年藁。前人物,后人保。云臺相國親搜校。押紅泥、重重小印,篇篇玉藻。南渡君臣荒唐甚,誰寫亂離懷抱。抱遺憾、訛言顛倒。賴有先生為昭雪,算生年、特記伊人老。千古案,平翻了。俚詞呈云臺老夫子、靜春居伯母同教正。西林春?!病拔髁执河 薄ⅰ疤濉薄?

趙明誠《金石錄》在宋時初刻於龍舒,再刻於浚儀。此十卷或云即浚儀本。今驗第一卷《古鐘銘》,至第十卷《宋武帝檄譙縱文》止,即原書之第十一卷至第廿卷,而改題曰第一卷至第十卷,是刪其前目十卷,專刻其跋者也。凡書前目與后卷悉同,惟此書不然。趙氏藏金石文二千卷,其跋則止五百種耳。故其前具列一至二千之次第,而后跋無之。前目具載歲月及撰書人名,而后跋無之。此刻專有其后跋,故從第十一卷起,以便於覽誦。此必南宋末書賈所重刻也。就此考之,若第一卷《周姜敦銘》,呂氏《考古圖》訓(xùn)作“百”,諸本作“百”,此作“百”;第三卷《嶧山碑跋》“楷”,此作“揩”;第六卷《馮緄碑跋》“謠”,此作“誣”;第十卷《唐重立大饗碑》題內(nèi)“立”下有“魏”字。凡若此類,皆足正諸本之失。又如第四卷《巴官鐵盆銘》題下“韓暉仲”,此作“韓注仲”;第五卷《倉頡廟碑跋》“池陽集丞”,此作“集水”;第六卷《馮緄碑跋》“史云復(fù)拜”,此無“云”字;第七卷《費君碑陰跋》“甘陵石買力”,“買力”他本或作“勖”,或作“候力”;第十卷《晉太公碑》“文王見太公而計之”,諸本作“汁”,此作“言”旁,其右半似“斗”,亦不分明。此下“有所見於”句,此作“於見”,皆可疑。又第十卷《卞統(tǒng)碑》“冤句”,此作“宛句”;《吳禪國山碑》“三表納貢”,此作“三表”,是則顯然之誤。然而此書世無刻本久矣,近來謝刻、盧刻僅憑傳寫本,易滋歧誤。此雖重刻不全本,尚是宋槧真本之僅存者,宜為鑒藏家所珍秘耳。嘉慶丁丑冬十二月十六日,八十五叟方綱識。

《重鐫金石錄十卷印歌奉贈蕓臺制府》:十卷欲抵三十卷,三十卷即卷二千。馮硯祥家此舊印,趙《金石錄》之殘編。也是園叟為著錄,藝林艷羨逾百年。此書宋槧誰得見?菉竹堂寫名空傳。我見朱竹垞何義門手所校,謝刻盧刻訛猶沿。今晨阮公札遠(yuǎn)寄,秘笈新得邗江邊。阮公積古邁歐趙,蘇齋快與論墨緣。恰逢葉子仿篆記,宛如舊石馮家鐫。重章疊和紙增價,長箋短幅紅鮮妍。錦贉何減浚儀刻,〔宋時浚儀刻本?!衬诣秹汉荽?。葉子篆樣又摹副,其一畀我蘇齋筵。我齋趙錄寫本耳,幸有蘇集珍丹鉛。紹興漕倉施顧注,傅楷更在趙錄前。奇哉漫堂寶殘泐,惜也邵補功微愆。欽州馮家有全帙,廿載借諾心拳拳。乞公借從穗城刻,什倍開府綿津賢。誓言此印為之質(zhì),萬古虹月衝杓躔。明年仍還馮家櫝,一月光又印萬川。嘉慶丁丑臘月,弟方綱草。戊寅六月,儀徵程荃用隸法依先生原箋寫?!病俺架踔 ?、“蘅衫”〕

嘉慶二十有三年春正月十有四日,敬觀於京都之北池子經(jīng)注經(jīng)齋。是日小云農(nóng)部攜全帙來,傳師命題數(shù)語以志金石夙契。為弼當(dāng)日侍函丈前,詮釋鐘鼎彝器文字,賞晰疑義,每竟日忘倦。自來京華,忽忽已十有四年矣。簿牘筍束,馳逐塵鞅,回憶仙館清暇,如在目前。今獲睹此書,恍如坐臥於積古齋中,不覺情之移也。爰披覽移晷,觕述前因,以志眼福云。是日同觀者,錢塘陳上舍鴻豫,華亭家上舍大源、明經(jīng)大韶伯仲也,因并識之。朱為弼。

瑯?gòu)窒绅^得此本,誠為希世之寶。己卯夏五,客廣南,獲見之,亦稱眼福。惜不得以之校所藏寫本之訛誤,因借鈔一過攜歸,以備異日之校讎焉。此本間不免誤字,覃溪先生、洪筠軒已為標(biāo)出,然仍有筆誤者。卷第五《州輔墓石獸膊字跋》“天祿近歲為村民所毀”,“天”作“夫”;卷第六《桂陽太守周府君頌跋》“而名已訛缺不可辨”,“不”、“辨”作“下”、“辦”,“不”字當(dāng)是木板脫左邊撇,遂成“下”;卷第九《酸棗令劉熊碑跋》“又封元壽第三人皆為鄉(xiāng)侯”,〔按廣陵思王荊以永平十午自殺,十四年元壽紹封,又封元壽弟三人為鄉(xiāng)候?!场暗堋弊髦耦^,皆其誤也。又卷第六《廷尉仲定碑跋》“豫章太守”,“豫”作“□(此處原文為方框字)”。又本中凡“傅”字俱作“傳”,亦係刊刻之未精。至《車騎將軍馮緄碑跋》“太原太守劉瑱”,“瑱”自係“瓆”字之訛,今四川新出土宋張稟重刻《馮緄碑》更訛作“頊”矣。桐城姚元之記。

右趙明誠《金石錄》殘本十卷,是南宋所刻。頤煊以別本參校,如《漢國三老袁君碑跋》“安以永平四年薨”,雅雨堂本、《隸釋》本俱作“永元”?!逗鬂h書·袁安傳》:安章和元年代桓虞為司徒。和帝即位,四年春薨,年號是永元,非永平。《漢車騎將軍馮緄碑跋》云“表荊州刺史李隗、南陽太守成晉、太原太守劉瑱不宜以重論”,雅雨堂本同《隸釋》本作“劉瓆”,碑文亦作“瓆”。瓆字文理,事見《后漢書,陳蕃傳》。此獨作“瑱”,當(dāng)是字訛?!稘h司空殘碑跋》“其詞有云,命爾司空,余回爾輔”,《隸釋》本“回”作“同”,《隸續(xù)》載碑文,亦作“同”,義皆長於此本。馀如《漢陽朔塼字跋》“尉府靈壁,陽朔四年始造設(shè),已所行”,“靈壁”即“瓴甓”二字假借,雅雨堂本作“壺壁”,誤甚?!稘h從事武梁碑跋》“故從事武掾,掾字綏宗。掾體德忠孝”,《隸釋》本上“掾”字不重,“綏宗”下無“掾”字。此本與碑合。《漢丹陽太守郭旻碑跋》“議郎呆及胤孫某”,雅雨堂本“呆”作“某”,校云此“某”,字錢鈔作“果”?!峨`釋》作“呆”。以《隸續(xù)》所載碑文校之,“呆”本作“柔”,呆、柔字相近,若改作“某”,義全乖矣。如此類甚多,皆足以證近本之失,宜前人收藏之珍秘也。此冊今歸瑯?gòu)窒绅^,制府師出以相示,因跋其后。時嘉慶廿三年歲次戊寅九月朔日,臨海洪頤煊謹(jǐn)記?!病昂槭项U煊”、“筠軒”〕

座師蕓臺先生節(jié)制兩粵之明年嘉慶戊寅,伯子司農(nóng)攜此冊京師,錢遵王氏所謂《金石錄》十卷者也。程同文跋於密齋。

嘉慶己卯閏四月,浪游嶺南,將遍訪諸名勝。首謁云臺夫子於節(jié)署,出此冊見示。攜歸寓館,以篋中所有金石拓本校正一二,欣喜無量。弟子海寧陳均題記。

此書本為儀徵相國師瑯?gòu)窒绅^所儲藏,今歸小亭女夫,即馮研祥家舊物也。以校今世所傳雅雨堂本,字多異同,翁覃谿閣部、洪筠軒州倅兩跋中已詳論其得失,而猶有未盡者。如《泬騰碑》“皇帝若曰”,盧本作“皇后”。案此乃趙氏據(jù)碑文“皇太后”以證《集古》作“皇帝”之非,《集古》本作“帝”不作“后”也?!吨葺o碑》“其封輔為阯吉成侯”,盧本無“阯”字。案《隸釋》碑文本有“阯”字,洪氏云吉成侯者,葉之吉成亭也?!兜蹐虮贰褒堼斬?fù)銜校鈐”,盧本作“校鈴”。案《隸釋》碑文正作“鈐”,當(dāng)讀為“韜鈐”之“鈐”。緯書有《璇璣鈐》,《詩正義》引《尚書中候》“撰《爾雒鈐》,報在齊”、“雒授金鈐,師名呂”是也?!顿M汎碑》“今以為季文有功封費者”,盧本作“季”。案此碑蓋誤“季圣”為“季文”,故趙據(jù)《左傳》以辨之,前后皆當(dāng)作“季文”。盧氏前著校語云,碑“季文”乃“季”之訛,后則竟改為“季友”,謬妄甚矣。又《路君闕銘》“君故豫州刺史”,盧本無“君”字;《嚴(yán)訢碑》“人物同授”,盧本作“同受”,“招命道術(shù)”,盧本作“昭命”;《朱龜碑》“蠻夷授手乞降”,盧本作“授首”,此本皆與《隸釋》所載及謝氏、葉氏諸本相合,實勝雅雨堂本。惟《嚴(yán)訢碑》“伊嘆嚴(yán)君”,盧本作“伊欺”,考之《隸續(xù)》,實是“漢”字。蓋“漢”字傳寫誤為“嘆”,“嘆”字傳寫又誤為“欺”,楚則失而齊亦未為得。又“后為丹陽陵陽丞”,盧本作“丹楊”,此本雖與《隸釋》合,然考《隸續(xù)》,《劉寬碑陰跋》云:“西都以丹楊名郡,東都改用陽字。郭旻為丹陽太守,嚴(yán)訢作丹楊之陵陽丞。此碑有丹陽太守,皆用西都字”云云,則“楊”是而“陽”非也。此書恅草漫漶,乃當(dāng)時坊刻,讎校未精,猶足證今本之講誤,宋刻之可寶貴如此。道光癸卯元日,匏廬沈濤跋於洺廨之愛古軒。】

附藏印“太素齋曾覽”、“鴻寶秘書”〔以上二印無考?!场榜T印文昌”、“字硯祥”、“平安館印、“馮氏三馀堂收藏”、“馮子玄家藏印”〔以上馮氏印。〕“榮邸純王之孫愙王之子曾妣曰愉貴妃”、“御賜迪德敦教”、“悔昨居士”、“奕繪之印”、“西林春印”、“太清”、“趙魏私印”、“趙氏晉齋”、“趙魏”、“晉齋”、“趙氏金石”、“竹崦盦”、“茅齋玩賞”、“茅屋紙窗筆精墨妙”〔以上趙氏印?!场霸婆_”、“體仁閣大學(xué)士”、“伯元之印”、“泰華雙碑之館”、“揚州阮伯元章”、“臣元奉敕審釋內(nèi)府金石文字”、“總制淮揚楚粵等處十省軍門”、“揚州阮伯元氏藏書處曰瑯擐仙館藏金石處曰積古齋藏硯處曰譜硯齋著書處曰揅經(jīng)室”、“家住揚州文選樓隋曹憲故里”、“阮氏瑯?gòu)窒绅^收藏印”、“儀徵阮伯元章”,“阮元印”、“石墨書樓”“文選樓”““癸巳”、“節(jié)性齋”、“金石錄十卷人家”“亮功錫祜”、“隋文選樓之印”“五云多處是三臺”、“孔印昭虔”、“闕里”、“阮孔經(jīng)樓”、“孔子七十三代長孫女”、“靜春居”、“阮劉書之”、“靜春居士”、“阮祜之印”、“叔鍚”〔以上阮氏印?!场绊n氏藏書”、“韓印泰華”、小亭〔以上韓氏印?!场榜G”、“蘇齋墨緣”、“恩加二品重宴瓊林”、“蘇齋真鑒”、“內(nèi)閣學(xué)士內(nèi)閣侍讀學(xué)士翰林侍讀學(xué)士”、“翁方綱”、“覃谿審定”〔以上翁氏印?!场邦U煊審定”、“洪印頤煊”、“筠軒”〔以上洪氏印?!场耙τ≡?、“余氏蓉裳”、“俞印正燮”、“吉羊”、“梁章鉅印”、“李彥章印”、“喜海”、“吉父”〔以上劉氏印?!场爸驹枴?、“葉東卿審定”、“東卿過眼”〔以上葉氏印。〕“陳印介祺”、“壽卿”、“介祺”、“ 齋”、“壽考維祺”、“金石日擊撞”、“予性顓而好古”、“簠齋”、“愿為主書令史”、“曾經(jīng)我眼即我有”、“陳伯子介祺古萊之東睢人也”〔以上陳氏印?!场靶薏x過”、“仁和朱澂”、“子清”〔以上朱氏印?!场瓣惥 薄ⅰ扳そ栌^”、“怡亭審定”、“姜寧”、“癡”。

順治十八年搢紳冊

此本紀(jì)文達(dá)所藏,正陽門外西河沿洪家刊本也。

國初官制尚沿明舊,其時順天之河間、永平三府、安徽之鳳陽、陜西之延綏、甘肅之寧夏、湖廣之偏沅,皆特設(shè)巡撫。各省提鎮(zhèn)皆兼都督府銜,大學(xué)士有九,學(xué)士有二十四,武進(jìn)士特設(shè)大教習(xí),皆與今制不同。吾郡徐元文立齋、宋德宜蓼天、葉方藹讱庵皆在翰林,新城兄弟西樵為國子助教、漁洋為揚州推官。他如張京江、熊孝感、魏昆林皆為名臣。又如馬章民、蔣虎臣、秦對巖、梁玉立并為京秩,范覲公、葉映榴又忠節(jié)之士也。先哲典型,開卷如見,是又當(dāng)與紹興、寶祐《同年錄》同其珍秘者矣。前有河間致法梧門書,梧門及翁覃谿、阮文達(dá)、葉東卿、丁誦孫皆有跋,朱石君、邵位西、吳和甫有詩,伊墨卿、沈匏廬有看款,并錄於后。

【紀(jì)文達(dá)致法時帆書:《搢紳》得大筆題識,竟得列於有資考證之?dāng)?shù),豈非伯樂一顧,駿足千金耶!謝謝!卷首看過十之六七,尚未敢加簽,大段無可擬議。惟慎王“嘉”字韻一首,擬為刪去。唐韻麻部本有“佳”字,公乘億《秋菊有佳色》詩可以證也。宋韻以係上平部首而刪去。后人刻唐試帖者,遂并公乘億此詩,改“佳”為“嘉”,頗不成語。慎王此詩,押“山色嘉”,究非好語。如徑改為“佳”,又與官韻不符,嫌於不遵功令。似應(yīng)刪之為兩全也。連日冗忙,候偷暇加簽完備,即繳上呈閱。順候近佳不備。上時帆大人侍史,學(xué)弟昀拜覆。

五朝文獻(xiàn)舊官冊,宗伯藏弆貽厥孫。公孫好古持示我,索我題句尋根源。序言丙戌訖辛丑,馮〔銓〕金〔之俊〕殿閣領(lǐng)鳳鵷。范公〔承謨〕讀學(xué)葉〔映榴〕吉士,后以節(jié)烈名不諼。揚州推官風(fēng)雅伯阮亭,蔣〔超〕史〔大成〕徐〔元文〕馬〔世俊〕列鼎元。宛平〔王〕掌翰魏〔柏鄉(xiāng)〕掌憲,此其大略他可論。畫枰推棋水逝壑,刻舟求劍云移根。姓名階級自顯晦,薰蕕涇渭誰頮潘。竹書考年器辨代,實事求是可據(jù)援。還君珍重好什襲,他年寶比君家甗。嘉慶壬戌孟夏,大興朱珪?!病爸飓曋 薄?

曉嵐宗伯藏舊《搢紳》一冊,所載庶吉士至辛丑科,觀者或猶未遽定為是歲之書。然戊戌、己亥庶吉士皆備載字號,惟辛丑諸人皆空板未填,且其后又有空板黑地二行,蓋初改庶吉士時,空其木板以待鋟刻。是此科新改庶常未遠(yuǎn)之冊子,無可疑者,不特以王西樵年譜於壬寅春升考功郎,而知其為辛丑歲之書也。予昨為梧門司成題所藏順治初《同年齒錄》二冊,今復(fù)得題宗伯所藏此冊,二事正足相配。嘉慶已未冬十一月廿八日,翁方綱?!拔谭骄V印”。

余曩輯《清秘述聞》,得順治壬辰、乙未、戊戌三科《會試齒錄》於曲阜顏氏,敘次款式與今通行本異。卷后有“雕板於京師正陽門外西河沿浙江洪氏書坊”印記,儼然南宋建之勤有堂、杭之陳解元書鋪也。三冊中具載新城王氏兄弟姓名,西樵登壬辰科會試榜,殿試則在乙未,漁洋登乙未科會試榜,殿試則在戊戌,層見疊出於三冊中。余以無心得之,故甚珍秘。頃宗伯師出《順治十八年搢紳》一函屬跋。刻手與前書同,印記亦同。時西樵為國子助教,漁洋為揚州推官矣。一經(jīng)展玩,前輩風(fēng)流宛然在目。且其時大學(xué)士有九,學(xué)士有二十四,僉署殿閣院名,列內(nèi)閣之后。武進(jìn)士選侍衛(wèi)有大教習(xí)教之,如遏必隆、鼇拜皆兼此官也。各省督撫蒞都察院。當(dāng)時規(guī)制如此,事隔百馀年,至有不能舉其顛末者。不有此書,何以徵信?宜宗伯師之拳拳於此也?!肚迕厥雎劇分嘘I表字者,考此書得增十七人,因牽連書之,以志欣幸。嘉慶壬戌九月九日,法式善跋?!病按嫠靥糜 ?、“法式善槀”〕

甲子八月初五日過閱微草堂獲觀。伊秉綬記?!病澳洹薄?

余家藏嘉靖《搢紳冊》,得自闕里孔氏,其京職一本題為“搢紳”,至外省則不加之以“搢紳”之目。此順治十八年《搢紳冊》則通稱為搢紳矣。又嘉靖本於各省總督,巡撫皆列於都察院衙門副憲之后,而外省則但自布政使始。此冊於都察院既列各省總督、巡撫矣,而各外省又重列之,已駸駸乎不列於京職,故冊首葉題曰“新刊隨省總督撫按總鎮(zhèn)搢紳”。曰“新刊隨省”者,明乎舊之不隨省也。此冊外省提鎮(zhèn)亦列京職,在鑾儀衛(wèi)衙門之后,今亦皆隨省矣。庚午二月朔,阮元觀於京師泰華雙碑館。雷塘庵主”。

道光間,此冊又為韓小亭農(nóng)部世長所藏,屬余再加題識,時在丁酉歲,勿勿已廿七年矣。阮元書?!病安赣 ?、“節(jié)性齋老人”〕

道光十八年,太歲在戌,漢陽葉志詵借看三月之久,并錄副冊,子名琛、名澧侍。閏四月二十四日記?!叭~志詵及見記”、“葉名琛名澧兄弟同鑒定”。

道光二十有三年,倉龍癸卯,匏崖沈濤觀於宣南寓舍。〔“小重山館”〕

民曹示我職官簿,其年辛丑推可知。於時仁皇已御極,八齡龍鳳恢天姿。儲才館閣特重慎,十人茹拔無零畸。京江相國曲江度,迺昆片玉桂一枝。澤州飛騰前輩入,更名御筆斑斕垂。兩文貞俱鬱時望,厥后郅治襄康熙。綸扉耆俊紛可數(shù),高陽曲沃端型儀。涿州閹兒仍伴食,鴞音雖革形堪嗤。其馀庶官類稱職,柏鄉(xiāng)柏府森霜威。宛平父子長儀部,孝感弟昆居鳳池。偉哉疆臣李武定,時居言路廌角嶷。立身刻苦王恥古,朝朝白簡鋪彤墀??偤又旃鴦趧?,歿奉帝敕驅(qū)馮夷。紫垣浮沉在郎署,后建殊績民爭祠。荔裳歌詩純翁筆,筮仕俱隸祥刑司。清端捧檄在蠻徼,羅城瘴母吁可危。動心忍性養(yǎng)剛大,樹立宏達(dá)擁節(jié)麾。獨恨二賢佚不見,睢州蔚州百世師。均以先年乞歸養(yǎng),暫解朝組修卮匜。惟茲名跡可檢按,磊磊皆足傳來茲。況裨文獻(xiàn)具行義,足訂史傳參家碑。大興相公跋長句,推棋逝水增歔欷。壬戌迄今又冊載,駸駸駟馬孰控追。要以不朽自勖帥,名氏豈但垂當(dāng)時。愿君勤官景前哲,風(fēng)采亦俾方來思。庚子秋七月,小亭農(nóng)部世叔以此冊命題,漫書長句。邵懿辰。

國初盛文獻(xiàn),河嶽官一皇猷。丹青足神化,一冊兼金留。當(dāng)時紀(jì)銓敘,列肆皆可求。誰知二百載,寶之若瑯球。河間富著述,萬卷精校譬。此冊資考據(jù),亦為鄴架收。譬如古金石,豈徒羅尊卣。跟肘識鱮柳,乃知甫田蒐。韓公大雅材,藏書高蓬邱。揅摩闢古趣,一一探其幽。示我所藏冊,讀之心夷猶。冠蓋集百爾,郡邑拓九州。跡其所不朽,詎獨官階優(yōu)。勛業(yè)照鐘鼎,騷雅扶輪輈。遂覺日星氣,不廢江河流。能令一束簡,藉以垂千秋。后生各珍重,馳驅(qū)爭驛騮。為念塵彼觀,及時景前修。小亭先生屬題,即請正之。辛丑除夕,和甫吳存義。

小亭農(nóng)部二兄博學(xué)好古,於歷代掌故文獻(xiàn)皆能審別源流,有所稽覈。此順治辛丑《搢紳冊》是其收藏,又藏有康熙間搢紳本,他日考訂沿革別成一書,可證見聞,可補史志,不第如岳氏《愧郯》之錄、王商《清秘》之志而已。道光壬寅五月,借觀一過,因書。毗陵丁嘉葆并識?!罢b孫過眼”】

附藏印“瀛海紀(jì)氏閱微草堂藏書印”、“紀(jì)氏樹馨”、“香林鑒定”、“詩龕借觀”、“韓氏藏書”、“小亭鑒定”、“東卿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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