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學(xué)叢書》序〔己丑十月〕

江都秦太史敦甫先生前后開雕曾慥《樂府雅詞》、張炎《詞源》、鳳林書院元《草堂詩馀》、綠斐軒《詞林韻釋》、趙開禮《陽春白雪》，皆罕見秘冊也。茲匯成一集，名之曰《詞學(xué)叢書》，而屬予以序。序曰：

詞而言學(xué)，何也？蓋天下有一事，即有一學(xué)，何獨(dú)至於詞而無之。其在宋元，如日之升，海內(nèi)咸睹，夫人而知是有學(xué)也。明三百年，其晦矣乎。學(xué)固自存，人之詞莫肯講求耳。迨竹垞諸人出於前，樊榭一輩踵於后，則能講求矣。然未嘗揭學(xué)之一言以正告天下，若尚有明而未融者，此太史所以大書特書，而亟亟不欲緩者歟。吾見是書之行也，填詞者得之，循其名，思其義，於《詞源》可以得七宮十二調(diào)，聲律一定之學(xué)；於《韻釋》可以得清濁部類，分合配隸之學(xué)；於《雅詞》等可以博觀體製，深尋旨趣，得自來傳作無一字一句任意輕下之學(xué)。繼自今將復(fù)夫人而知有詞即有學(xué)，無學(xué)且無詞，而太史之為功於詞者，非淺鮮矣。其言叢書，何也？蓋叢聚之書也。夫言乎其歸宿，則同一詞學(xué)，言乎其詞學(xué)之所從得，則凡如前后開雕而叢聚者，舉不可偏廢也。抑鄙人向辱歙鮑丈淥飲下交，見其亦喜傳刻詞林罕見秘冊。如《樂府補(bǔ)題》、《碧雞漫志》、《薲洲漁笛譜》之屬，表章詞學(xué)，於太史所好最為近之；又有善本宋元人詞集百十種，遠(yuǎn)出汲古毛氏上，藏於家。石研齋既嘗獲其副，太史必能討論編定；他日合而釐次為若干集，可付殺青。庶幾詞學(xué)益顯，且永永不絕，則叢書也而全書矣。遂并序而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