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一個星期日的下午,我在本埠南京路上走,經過一個十字街角的報攤,看見一個穿紡綢長衫的仁兄,倒也衣冠楚楚,大模大樣的,手上拿著幾份報,正和那位報販談得起勁,我聽他說各報的來歷和營業(yè)狀況,熟極而流,如數家珍,我自己已是辦報的人,當然很注意,所以便被他吸住也立著聽他的宏論,后來他講到了《生活》周刊,指著報攤上那一厚疊《生活》笑著說道:“這家報斜氣!”(上海話了不得的意思)我就禁不住從旁插嘴問道:“為什么斜氣?”他很正經的回答道:“經售這家報的報販頭已靠此發(fā)了財,討起小老婆。這家報的老板更大大的發(fā)了財,現在已造起大洋房了?!蔽覇査骸袄习迨钦l?”他絕不懷疑而又十分迅捷的回答道:“是個廣東人。”我忍著笑趕緊走開,一路笑到家里。
本刊的新社址的確是租用一個似乎可以稱為大洋房的一小部分,這所洋房是由董事會設法借到五萬元造的,分十年由租金攤還,而《生活》周刊仍是每月出租金租用一小部分,因為本刊現在是經濟自立,靠自己的正當收入,維持自己的生存。我們的正當收入在目前約有三途:一是廣告,二是發(fā)行,三是叢書。收入的用途目前亦約有三條:(一)維持本刊的成本,極力勿使讀者的擔負加重,例如最近雖金價暴漲,紙價倏增,百物昂貴,維持艱難,本刊仍保全原有的文字篇幅,只從廣告方面力謀挹注,不愿遽增報價;(二)優(yōu)待著作家,稿費較前增至五倍(編者自己文字向不另取稿費);(三)優(yōu)待忠實勤奮為本刊辦事的職員職工。本刊目前的經濟狀況只能夠靠自己的正當收入維持自己的生存。我在本刊服務的愉快,也因為我明白知道本刊的正當收入是用到本刊的事業(yè)上去,不是替什么資本家裝私人的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