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云頌天

中國人頭腦重實踐而不樂玄想。故其睿圣者，恒于人倫日用中真切體會，而至于窮神知化，是得真實證解，而冥應(yīng)真理者也。然在一般人則拘近而安于固陋，其理智不發(fā)達，則明物察倫之工疏，欲不為衰萎之群而不可得矣。西洋人頭腦尚玄想而必根事實，又不似中人但注意當(dāng)躬之踐履，而必留神此身所交涉之萬物，故其探賾索隱，而綜會事物之通則者，乃無在不本諸經(jīng)驗，根據(jù)事實。即凡上智之所創(chuàng)明，中才皆得尋其思路，循序而進。印度人頭腦尚玄想而過在蹈空，其智本足以察物，然乃厭患物質(zhì)的宇宙而求滅度，此固不免于智之過。然窮玄，則至印度佛家大乘，而高矣！美矣！至矣！盡矣！此難為不解者言也。佛家雖主滅度，要是從其大體言之耳，若如《華嚴》《涅槃》等經(jīng)，其思想亦接近此土儒家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