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夜

薄薄的一片紗也似的輕云，

松松地籠著一顆珠也似的明月。

她怎地懶懶地羞也似地不出來，

拋撇了她管領的悄悄地睡也似的靜夜？

遠遠地隱隱約約嗚嗚咽咽地乙……五……合……乙……

一縷洞簫聲，

一抑一揚一揚一抑地被陰云壓下了，

吹不破郁幽杳靄的黃昏。

分付它莫留戀著樓頭欄底，

好煩那拂拂的微風扶起，

反反復復地飛上云端，

捧出那珠也似的明月，

仿佛和她接吻！

月也不羞了，

夜也醒了，

云也沒意思了，

簫也不作聲了；

只有那拂拂的微風，

還在那兒鼓舞那水底的云影月影。

一九二○，六，一，在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