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 金耀宗

《吶喊》原本還收有一篇《不周山》，后來析出，編到《故事新編》里去了。那本是別一類的作品，就是留在這里，也沒有什么可以說明的地方，倒是另一篇東西，雖是用文言所寫，卻是性質(zhì)相近，覺得應(yīng)當(dāng)歸在一起的，這便是《懷舊》。這是魯迅辛亥冬天在家時所寫，但革命的前夜謠傳革命黨將要進(jìn)城，富翁與塾師商議迎降，頗富于諷刺的色彩。這篇文章抄好了擱在那里，還未有題名，過了兩年之后由我加了一個題目，寄給《小說月報》，登了出來，但年月卻已忘記了。這“懷舊”的題目定得很有點(diǎn)曖昧，實(shí)在也是故意的，本文說的是眼前的事，可是表面上又是讀《論語》對兩字課的時候，假裝著懷舊，一面追述太平天國，乃是真正的舊事了，但因此使得本文的意思不免隱晦，也是一個缺點(diǎn)?，F(xiàn)在我們分作兩段來說。前段說的是仰圣先生與金耀宗。雖然說金耀宗是以東鄰的富翁為模型，這也只是個大略，便是說準(zhǔn)備怎么犒師，至于別的言動，自然不是寫實(shí)的，因?yàn)槭侵S刺，所以更不免涉于夸張了。仰圣先生單是讀書人的代表，或者因了廣思堂的塾師矮癩胡（見“百草園”三九）的聯(lián)想，所以叫他作禿先生，并不是一個真的人物。對于禿先生這人，著者的估價大概要比金耀宗低得多，因?yàn)楹笳咧皇强尚?，而前者乃更可鄙了。這一種意見本文有一節(jié)說得很明白，特別指出禿先生的本領(lǐng)系從讀書得來，尤其說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