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朋先生：

康有為為人好歹，我們不去論他。至于他跟著張勛復(fù)辟，正是他的好處，因?yàn)樗嘈趴捉?，便要?shí)行孔教教義，孔教的政治思想；他這始終一貫的精神，到可佩服；你為何要罵他出乖露丑呢？倘若康、張的事業(yè)成了功，必定大下上諭要尊崇孔子圣人之道；那時頌揚(yáng)圣君（溥儀）賢相（康有為）的，恐不止足下一人。如今康有為失敗了，跟著下井投石，以成敗論人，大可不必！

足下頌揚(yáng)了半天孔子好，而所以然的好處，卻沒有一字。鄙人說孔子不好，卻確有證據(jù)，并非不虛心不看書輕易說話。前幾號本志，鄙人曾有好幾篇非難孔教的論文和答人的通信，請足下細(xì)細(xì)研究一遍；“若那時再有疑義，提出幾條問題出來，鄙人便當(dāng)略抒所見，以酬足下之雅意”。若空說孔子好，孔子不好，都不足以服人。像足下此次空空的頌圣文，以后恕不答復(fù)。

陳獨(dú)秀1918年12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