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 蔣觀云

魯迅在東京的朋友不很多，據(jù)我所知道的大概不過一打之數(shù)，有的還是平常不大往來的?，F(xiàn)在我便來講這樣的兩個人，即是蔣觀云與范愛農(nóng)。觀云名蔣智由，是那時的新黨，避地東京，在《清議報》什么上面寫些文章，年紀比魯迅總要大上二三十歲了，因為他是蔣伯器的父親，所以同鄉(xiāng)學(xué)生都尊他為前輩，魯迅與許季茀也常去問候他?？墒堑搅诵戾a麟案發(fā)作，他們對他就失了敬意了。當時紹興屬的留學(xué)生開了一次會議，本來沒有什么善后辦法，大抵只是憤慨罷了，不料蔣觀云已與梁任公組織“政聞社”，主張君主立憲了，會中便主張發(fā)電報給清廷，要求不再濫殺黨人，主張排滿的青年們大為反對。蔣辯說豬被殺也要叫幾聲，又以狗叫為例，魯迅答說，豬才只好叫叫，人不能只是這樣便罷。當初蔣觀云有贈陶煥卿詩，中云，“敢云吾發(fā)短，要使此心存，”魯迅常傳誦之，至此時乃仿作打油詩云：“敢云豬叫響，要使狗心存，”原有八句，現(xiàn)在只記得這兩句而已。蔣著有《海上觀云集》，在橫濱出版，以舊詩論大概還有價值，可是現(xiàn)今知道的人恐怕已經(jīng)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