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故事的文本是極為復雜的。以貂蟬“連環(huán)計”故事為例,在毛宗崗本《三國演義》之前,現(xiàn)存的相關文本就有《三國志平話》、《三分事略》、息機子本無名氏《錦云堂美女連環(huán)記》雜劇、元曲選本《錦云堂暗定連環(huán)計》雜劇、《三國志通俗演義》、王濟《連環(huán)記》傳奇、《三國志玉璽傳》彈詞等。這幾個文本雖然都呈現(xiàn)為書寫文本形態(tài),但卻有著種種的差異:有的是來源于口頭傳統(tǒng)的文本,即民間口頭說唱的粗拙記錄,有的則是純粹的書面文本,即文入學士的寫作;有的是先有說唱表演,后有文本,有的是專為表演(包括說唱表演和舞臺表演)而創(chuàng)作的文本,有的則是完全的案頭之作(包括創(chuàng)作和改作);有的是有名有姓的作家作品,有的是無名氏的作品。文本面貌如此紛繁復雜,它們體現(xiàn)出的文化觀念、審美趣味等等也顯然同異紛呈,這一方面構成了王麗娟博士論文之所以能夠經由這些文本的辨析進行三國故事文化考察的基點,另一方面也對王麗娟的分析綜合能力提出了嚴峻的挑戰(zhàn)。因為在對同一故事的多種文本進行細致而微的比較分析中,既要關注不同文本之間各自不同的文人敘事與民間敘事的參數(shù)指標,從而藉以揭示文人文化與民間文化之間的差異與緊張關系,也要關注同一文本之中文人敘事與民間敘事的交錯兼容,從而藉以審視文人文化與民間文化之間的交叉與滲透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