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是世界王朝史上最為輝煌燦爛的篇章。 正如人類之所以為人類,就在于能夠創(chuàng)造文明或文化一樣,作為人類文明不同發(fā)展階段產物的世界王朝,對后世最深遠的影響,就在于它創(chuàng)造了自己獨特的文明。 不同王朝的文明,體現著不同王朝的自身特征。 第一個地跨亞非歐三大洲的世界性的大王朝——波斯王朝,就是以文明為特征而凸現于人類文明史上的。它不僅有自身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而且有維系龐大王朝和管理龐大王朝的制度文明(如行省制度、賦稅制度、鑄幣制度、驛道制度、軍事制度等),因而比埃及和亞述王朝,在文明內涵方面更成熟、更豐富、更深刻。尤其是波斯王朝包括了兩河流域、埃及和印度河三大古文明中心,并且接近了第四個古文明中心——希臘的邊緣。 王朝的興衰,戰(zhàn)爭的征伐,一切政治上震懾人心的事件,諸多制度上的頻繁更迭,其影響固然可以顯赫一時,但從歷史的觀點看,只不過是無限時序中的一瞬。反觀文明的偉大創(chuàng)造,則以各種方式,或傳承,或演化,從而融入世界文明的總體之中,長存不衰。 世界王朝的特性在于文明。不同的文明構成了不同王朝的不同風貌。 王朝文明的生命在于交往。交往使不同王朝的文明興盛,交往也使不同王朝的文明衰亡。實際上,每一個世界性大王朝的盛衰史,都是人類文明交往史中的個案。人類文明在交往中發(fā)生、發(fā)展,世界性的大王朝是這一漫長歷史過程中的產物。 交往活動本是人類的天性,如果與世隔絕,就不能產生才智,就不能產生文明。只有家族相聚,還不能算人類的社會交往,所以只有社會上的相互往來,人與人之間的廣泛接觸,才能通過地區(qū)、民族、國家而擴大文明交往。 約在公元前4000年到公元前3000年間,人類原始公社的各自孤立狀態(tài),首先在西亞兩河流域突破,出現了居民密集的部落,誕生了以城市為中心的小國。稍后,具有此種文明重要標志的國家,在尼羅河流域、印度河流域、黃河流域、愛琴海等地區(qū)先后誕生。 但是,真正出現世界性的大王朝,是在公元前20世紀后期形成的埃及王朝。它的版圖已地跨西亞、北非,它用征服的戰(zhàn)爭交往方式,創(chuàng)造了奴隸制帝國文明。到公元前10世紀前期,在西亞形成的亞述王朝,第一次囊括了兩河流域和埃及兩大文明地區(qū)。再到公元前10世紀中期在西亞興起的波斯王朝,地跨亞、非、歐三大洲,在農業(yè)文明與游牧文明的交往史上,展現出更為廣闊的歷史圖景。從文明交往的觀點看,波斯王朝既是西亞北非古代文明的終結,又開啟、了希臘羅馬古典文明的先河。波斯王朝在古王朝文明交往史中起了承前啟后的作用。 文明交往使古代文明中心小國林立的狀態(tài),演變成各個統(tǒng)一的王朝彼此對峙的局面。各個時期諸王朝的出現,都是人類文明交往活動范圍的進一步擴大。各個大王朝成了文明交往的中心,它們分地段而又互相連接地打通世界文明交往的通道。 古代陸上和海上的絲綢之路就是中華王朝、波斯王朝、貴霜王朝、安息王朝、羅馬王朝、薩珊王朝、阿拉伯王朝、印度、埃及等王朝的文明交往的大動脈。 這條文明交往的大動脈,是各個王朝活動的大舞臺。為了開拓疆土、移植人口、掠奪資源、控制商路,各大王朝之間經常進行戰(zhàn)爭交往。戰(zhàn)爭的交往形式具有破壞性,也具有對閉塞狀態(tài)的突破性作用。馬其頓王亞歷山大東侵之后,文明交往從西方的愛琴海通到東方的印度河流域,促使這個地區(qū)發(fā)生了深刻的變化。13世紀蒙古軍隊穿越亞歐大陸,建立了世界性的大王朝,東西方陸上文明交往的大道因此而通暢。這種突破性作用,是和平交往方式所不能達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