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晨集

　　有人開發(fā)音室的門，鋼琴的聲音漾出來一小串，又是那首《花之歌》！彈得倒怪有韻味的！“死相！”10點多了，他居然還沒有上班，懶蟲！一定昨天晚上陪女朋友。不知他有沒有女朋友，做他的女朋友也倒楣。那個辦公桌空得多討厭！尤其是那個煙灰缸。稿子已經(jīng)寫好，與其坐在這里看他的空辦公桌，不如躲開 它。躲開它，到發(fā)音室去?！拔乙矔椾撉?，不是他一個人 會?！卑l(fā)音室的門好重！隔音玻璃那里一片黑。沒想到一推門， 就聽見那一串琴聲。該死！彈琴也不開燈，害人！想馬上退出去，琴聲卻停了。適應(yīng)了里面微弱的光線，她看見他那一對發(fā)亮的眼睛，在 向她笑。“你還會笑！”她心里想，用力去拉那厚重的門。這門不知 怎么這么重！“沒有關(guān)系，我不彈了。你要彈嗎？”他的聲音厚厚的，低 低的，絕對是學(xué)過發(fā)聲法。她停止了拉門，站住了，背貼著門，向他望著。“為什么不開燈？我以為這里沒有人?！彼f。不是嗎？早知道你在這里，我才不來，請我我都不來?！拔抑幌腚S便彈幾下，用不著開燈。而且，這樣就不會給人知道，說我不辦公，偷懶。”他說?！艾F(xiàn)在可以不可以開燈？”“隨你。”她碰了一下開關(guān)，只有墻壁上那個小白燈亮了?！熬褪沁@樣吧！太亮了，反而不好。”他說。又是這種命令的口氣，仿佛他是她的上司。真后悔！不該來的，來了，也該在剛才就退出去的。“談?wù)劙?！反正沒事?！彼P(guān)上了琴蓋。談了一陣，也并不證明他從此消除了那副不理人的樣子。辦公室的人都熟起來了，那些男同事都很友善。男同事對 女職員總是友善的，尤其是像她這樣的女職員。惟有他。禮拜六，下午不辦公。中午的電話特別忙些。有人約別 人，有人被別人約。只有他，悠閑自在地蕩來蕩去。丁慰農(nóng)又來了電話。告訴他今天有別的約會，還要來死纏！不去就是不去！“告訴你我已經(jīng)約好了別人，你懂不懂話！”她對著電話聽 筒發(fā)氣。掛斷了電話，他正在他辦公桌旁向她望，臉上帶著一點看 不出來的笑意。眼望著她，手卻在鎖抽屜。看了看墻上的電鐘，離12點還有一刻鐘，就忙著鎖抽屜 下班了?！皯泄?！”“還不下班？”不知他是對誰講話?；剡^一點頭來，用眼角看了看，他站

　　作者簡介羅蘭，臺灣著名作家，祖 籍河北省寧河縣，本名靳佩 芬。河北省立女子師范學(xué)院師 范部畢業(yè)，兼修音樂，曾任音 樂教員、廣播電臺編輯、節(jié)目 制作主持人、專欄作家，已出 版作品三十余種，包括《羅蘭 小語》、《羅蘭散文》、《飄 雪的春天》、《綠色小屋》、 《西鳳·古道·斜陽》、《詩 人之國》、散文體自傳《歲月 流沙》三部曲等，讀者遍及海 內(nèi)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