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書力著,大16開軟精全彩印112頁,介紹西藏佛教繪畫、雕塑、彩繪、法器、佛像、石刻、藝術,藏域民俗風情、民間工藝品、藏族畫家作品、韓書力創(chuàng)作美術作品等。序四季無夏的西藏,十月便已是初冬了。二十九年前的十月,我初次進藏,記得空姐剛打開艙門,大片大片的雪花便隨著冷風呼呼地鉆進機艙,給原本就大驚小詫的旅客們送上意想不到的見面禮。"胡天八月即飛雪",還未及背出下一句,我便順著扶梯足踏凈土頭頂梵天,真真確確地置身于雪域高原了。當時并未想到從此便與西藏結下不解之緣分。二十九年前的西藏,正是處在十年動亂后期,在文化上,政治上真不堪回首,遠非今日可比。但畢竟是尾大不掉的邊地,這里的絕大多數(shù)藏族同胞并不在乎今夕何年,他們世代連綿地按自然經濟的規(guī)律勞作起居??谔柵c標語到底填不飽肚子,活著還得靠糌粑與酥油。需要提及的是那時西藏各地的宗教氛圍是很淡的。惟此,才讓我們看到了幾近沒有神秘幔帳遮掩下的西藏。粗獷、純樸、詭異而和諧,構成了高原自然景觀與藏民族精神的基本色調。斗轉星移,倏忽便至世紀之交,這個對西藏最初的印象,卻似乎沒有太大的變化。我是學畫的,雖為小技,手腳也須勤快。所以找機會與借口下農牧區(qū)寫生拍照是多年堅持的"日課"。久而久之便發(fā)現(xiàn)西藏宗教與民間藝術的發(fā)掘與研究尚有相當空白,雖自知并不勝任,但責任感與好奇心還是驅使我不知深淺地去染指。這樣,在漫漫圣山神湖之間,我走的路越來越多,接觸的人越來越多,經歷的事越來越多,隨之疑問與思索也不斷生出了。所幸的是,能為我解疑釋惑的藏胞隨處可尋,士農工商,僧俗各界都是我的格拉(老師)。這其中尤以受雪康·土登尼瑪先生和波米·強巴洛珠大師的提命與點撥而獲益良多。在這些學者們充溢睿智與禪機的開示下,我才發(fā)覺自己原是多么的無知與粗俗。做為凡夫俗子,我接觸最多的還是現(xiàn)實生活中的普通人與尋常事,所以,我愿普遍了解藏胞們的秉性、習俗;我也理解并且關注他們的喜怒哀樂。我以為世間的人,無論在思維或行為上,總歸是大同小異的方面多,大異小同的方面少,不然,何以解釋足不出村落的邊寨農人那微言大義的談吐,竟會與哲人字斟句酌的雄辯異曲同工?西藏本土具有創(chuàng)作或創(chuàng)新意識的畫家不多,他們大抵都有走出山門到內地或海外學習進修的經歷。一段時間他們的作品被指斥為異端。而另一面,諸如宮廷畫師、寺院畫僧和民間畫匠所組成的人數(shù)眾多的隊伍,他們師徒相授、父帶子傳,多少年來陳陳相因,畫佛侍佛,不越雷池半步。這些畫家們對傳統(tǒng)、現(xiàn)代、名利、信仰的態(tài)度不同,判斷的角度也多異其趣,而又各有各的道理。先后進藏從藝謀生的如我似的漢族和其他民族人士,各自的文化背景、素養(yǎng)旨趣與生活經歷千差萬別,因而了解這些邊緣人在邊地的生活與創(chuàng)作,并進而得知他們的價值觀,也是很有意義的事。我們知道,西藏,包括青海、甘肅、四川的藏區(qū)生活景觀,早在上世紀40年代初就已進入了張大千、吳作人等前輩大師的視野與筆端,并經過他們各自的漢藏及中西文化意義上的化合提純,最終成就了各自獨特鮮明的藝術正果。那么,半個世紀后有幸走近大師,因而能或深或淺地探知他那不泯的西藏情結,恐怕受益的絕不僅僅是幾個當事的邊緣人。二十九年來,筆者在西藏這片一百多萬平方公里的高天厚土上"走南闖北找東西"。偶有心得,日間便速寫拍照,夜晚則借月光或燭光草草記下幾筆,反正言猶未盡處自己心知肚明罷了。不曾想,久而久之,竟也先后湊成了幾本書(包括畫集)的厚度,當然其真正的價值成色能有幾何,只有斂顏靜待讀者諸君的指教了。:韓書力